第89章

    那种感觉,宋迩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,身体的灼烧感跟腹部的绞痛,光是回忆起来,就有点胆寒。
    深吸了一口气,宋迩唇角还是扬着很小的弧度,沈竹琛的变化令人匪夷所思,要是一直以来,沈竹琛都只是为了报复他,压根没必要跟他说喜欢,说爱他,一直吊着他,让他依赖感越来越重,随便找个时间抛弃他就可以了。
    “没关系,你亲手给我剥开的,我肯定得试试味道,不然不是辜负了我老板的一番好意。”宋迩摆摆手,唇角的弧度加重两分,刻意把老板两个字咬的很重,看到沈竹琛眼底闪过异色,郁闷的情绪稍微好点。
    宋迩拿起了筷子,夹起那团被沈竹琛放进碗里的蟹肉,放进嘴里,细嚼慢咽。
    他没有看到,在他放下筷子的那一瞬间,沈竹琛扣住碗壁的那只手猛地往里收缩。
    几秒钟的时间,宋迩听见对面传来一声发问:“还吃吗?”
    “吃啊。”宋迩毫不犹豫,果断的应声:“我自己来吧,你吃你的。”
    话音落下,宋迩就自己动手盛汤,汤是奶油蛤蜊汤,他装了半碗就停下来,双手捧着放到唇边轻轻吹拂,用勺子舀了一口喝,还不忘抬头看向沈竹琛:“沈少爷搬出沈家以后的厨艺简直是突飞猛进,做的汤都这么好喝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沈竹琛扯起唇角,试图从唇边扯出一个虚伪的笑容,也不知道联想到什么事情,竟然是怎么也笑不出来,只好面无表情的回答道:“锅里还有我刚做的玉米烙,你要吃的话,自己动手去拿。”
    “不用了,这里这么多海鲜,我难道还吃不饱吗?吃什么玉米烙。”宋迩拒绝了他,继续喝眼前的汤。
    喝到第三口的时候,宋迩拿着勺子的手就猛地发颤,勺子掉落进浓汤里,绽开的水花四溅,宋迩的衣领跟手臂都被沾染上烫意。
    “咳咳”他喉间爆发出起伏很大的几声咳嗽,腹部一缩,腰也跟着弓下去,暴露在空气里的后颈泛起异样绯红,还搭在桌布上的双手往里用力掐,把桌布的两个角抓出折皱。
    “宋迩!”沈竹琛先是提高音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,随即又将自己的声调降下去:“你海鲜过敏了,得去医院。”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宋迩还在咳嗽,没工夫回答他,就看到沈竹琛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,吧啦吧啦的,真的很吵,宋迩这样想着,皱起眉,他的肚子是在是太疼了,想要竖起耳朵去听沈竹琛说什么也没有精力。
    沈竹琛说了一会就发现这点,沉下脸,把他打横抱起来,朝着大门方向走去。
    深夜急诊科本来很安静,被沈竹琛冲进医院以后的急促脚步声打破,他着急的样子跟刚才在公寓里判若两人。
    此时,宋迩额头全是冷汗,后背跟颈部都起了不少大片红疹,因为全身症状的瘙痒,双手一直想要伸过去挠,都被沈竹琛制止住。
    “宋迩。”沈竹琛牢牢扣住宋迩的两只手腕,宋迩嘴里一个劲喊着难受,让他放开,指甲在他的手背上划出几道血痕,沈竹琛还是不松开,就跟感觉不到疼意一样,让宋迩随便抓。
    宋迩目光瞟过他被自己抓破皮的伤口,被疼痛淹没的脑袋多出一丝丝清醒,提着嗓子骂道:“你神经病吗?不是你知道我海鲜过敏,还要故意做一桌子海鲜大餐给我吃?现在看到我过敏的难堪样子,你应该很开心,很快乐,很满足啊!”
    挨骂的沈竹琛置若罔闻,宋迩却不死心,他说的很小声,因为他们近在咫尺,所以沈竹琛能听见他细微的声音:“你喜欢我?”
    眨眼间,宋迩又说:“你还是喜欢我。”
    从疑问到肯定,宋迩没有在问他,而是在问自己。
    “我没有。”沈竹琛矢口否认,宋迩喘了几口粗气:“你,到底是骗我,还是骗你自己。”
    “我对你这么坏,怎么可能是喜欢你,你要记住我对你的坏,宋迩。”沈竹琛这么对他说,眼底划过一抹异色。
    宋迩嘴唇嚅动,想要继续说什么,医护人员已经匆匆赶来,拦截了他的话锋:“这位病人跟病人的家属……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宋迩的过敏症状在医护人员的控制下有所好转,他半躺在病床上,后背靠着冷冰冰的栏杆,眸色在对面沈竹琛脸上扫过:“我”
    “别说话了,好好休息吧。”沈竹琛想都没想就打断了他,起身拿起床头的开水壶,朝着门外走去。
    目送他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外,宋迩百感交集,不过来到医院,让宋迩开始担忧另外一件事情,他还没有苏醒的父亲。
    他父亲帮他逃出去以后,他就失去了记忆,也不知道是谁把他送到附近公园里,但绝对不是他父亲,他父亲的腿中了一枪,很难从宋家跑出来,跑出来他一个,都过不了多久会被那两个人发现。
    有人在帮他们?那个时间……会是谁?
    这个疑惑从宋迩心底涌现出来,很快他就得到一个猜测,他是接到保姆的电话才回宋家的,却没有在花园里面看到保姆身影,所以救他的人,是保姆吗?
    思考之余,宋迩听见门口传来一道微弱脚步声,本来以为是沈竹琛,扬头一看,是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许助理。
    这家医院是他父亲所在的医院,沈竹琛让许助理经常过来照看着也是正常,毕竟沈竹琛就算是再讨厌他,念在小时候他父母在沈竹琛最难过的时刻把沈竹琛带回家这桩事情,沈竹琛也不可能对他父亲置之不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