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9章

    他出来得晚,等站到帘子旁边时,前面的人已经不怎么聊天了,等黎梦这个七号从帘子里出来,他又不禁一阵心虚。好在红线媪应该没有透露他打了换“对象”的事情,黎梦对此似乎一无所知,众人交流一通,发现竟然所有人都成功了。
    张思远心里七上八下的,他想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是“修复”了对象以后才成功的。按他的想法,应该大多数人都会选“修复”才对,可压根没人提这事,倒让他心里没底起来。
    难不成他才是这群人中的异类?
    没来得及等多久,门就打开了,刺眼的光线让他眼睛刺痛,更顾不上去找贺林。但很快,他听见有人失声道:“你的眼睛怎么了?”
    张思远心里咯噔一声。他眨了眨眼,感觉好得差不多了,才转头去找贺林的身影。
    那个发出声音的方脸大汉已经被闻声过来的人群围住了,这让张思远很容易地找到了贺林。
    他没去凑热闹,就站在离张思远几步之外的位置,这时候正一脸迷惑地捂着自己的耳朵。
    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张思远背后发毛,他勉强笑了一下,试着走近贺林,说:“贺林,你……”
    贺林忽然往后退了几步,大声说:“就是你,就是你!”
    方脸男人已经带着他的“对象”走了,众人的目光顿时都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。
    张思远皱着眉,想把贺林先带回去,但是贺林仿佛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,用充满控诉的目光看着他:“我耳朵、不好使了!就是你——就怪你!”
    张思远怒从心头起,呵斥道:“你耳朵不好使,和我有什么关系!你去找她啊!”
    他愤怒地回头,指向红线媪的房门,却发现那扇木门不知何时又关上了。那一口气堵在他的胸口中,上不去下不来,噎得他嗓子发干。
    日头太大了,明晃晃地晒得人心烦;贺林那副脑子不好使还偏要指责他的样子看得他心生厌恶;周围的人虽然没有议论,但是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,更是让他烦躁不堪,他感觉自己的喉咙、连带着鼻腔都好像要窜出火来。
    但他很快就发现这不是错觉。
    张思远看见贺林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慌起来。他放下捂着耳朵的手,嘴巴也张开了,好像想说什么,但是张思远没来得及听清楚。
    他发现自己嘴唇上凉凉的,拿手摸了一下,触感很滑腻。到这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,等放下来才看到满手都是红的,是血。
    这让他彻底陷入了茫然。已经有人向他围了过来,贺林跑得最快。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鼻子在流血,张思远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阻塞,嗓子又疼,他张开嘴想喘气,想叫贺林走开,但下一刻,在众人的惊叫中,他弯下身去,有什么东西从他嘴里以无可挽回的趋势喷溅出来!
    张思远膝盖一软,一头往地上栽了下去。
    第266章 阴缘线
    张思远的动静,荆白和白恒一当然注意到了。从二号那一对出去之后,这对“夫夫”就是整个院子最引人注目的人。
    荆白不动声色地观察贺林和张思远的互动,眼见着张思远被贺林气得面色涨红,愤怒地转头指向红线媪的房门。
    房门果然已经关上了。
    荆白在门里的时候就知道,这门和帘子的开关都很蹊跷,不像是人力施为,多半是红线媪干的。以她进行仪式时荆白见识到的手段,无声无息地开关门对她而言小菜一碟。
    她在进行仪式时也一直在塑造自己的神秘感,现在就是明摆着,仪式做完了就闭门谢客的意思。
    紧闭的门扇在张思远看来或许更像嘲笑,在众人无声的注视中,在贺林控诉的目光中,他像头牛一样,粗重地喘着气,将那只用来推卸责任的手臂悻悻地放了下来。
    事已至此,六号显然就是和二号做了一样的决定,红线媪所谓的“修复”,并不是真正的修复,而是再次收走他们原本已经有失能情况的“伴侣”的部分功能。
    既然如此,就应该叫“惩罚”才对,怎么会是修复呢?
    白恒一从贺林喊他耳朵不好使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,起初形势紧张,荆白握着他的手还不觉得什么,这时才察觉他静得过分了。
    他转头看了一眼,青年的嘴唇抿得紧紧的,脸色苍白,是个非常紧张的表情。
    他好像有什么忧虑的事。
    荆白眉头皱了起来,他握着白恒一的手紧了紧,正要开口问,人群中忽然响起惊呼,长相憨直的大汉也惊叫起来。
    “张宣,你、你流、流鼻血了!”
    荆白心头一跳,立即看向几米之外的六号,发现他一脸茫然,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两个鼻孔都在血流不止。
    暗红色的液体滴滴落下,他还伸手去摸,擦得整个下庭血红一片,跟刚吃了个人似的,看上去无比诡异。
    浓眉大眼的高个子男人虽然之前在同他生气,但显然还是关心他的,第一时间冲了过去,不知是想去扶他,还是想替他止血。
    其他人也跟着围了过去,荆白没去凑这个热闹,但没等其他人把张宣围起来,荆白已经看见张宣张了张嘴。
    他好像想说什么,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,猛地弯腰,喷出了一堆黑红相间的东西!
    除了那个大汉以外的人骤然向外退去,张宣喷出那堆东西之后就一头栽倒,看上去像是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