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4章

    可程风雨甚至没有伸手抓它。
    “……你被抛弃了。”杨全恩的声音从“蛇”嘴里钻出,不带嘲讽,听着却更伤人。
    杨全恩继续补充:“因为张希谷担心你会背叛,所以提前背叛了你。”
    [当前销毁进度:2/18]
    程风雨的记忆已经开始渺茫,他发现自己已经记不清刚出世前两天的事了。
    而他和张希谷的初遇,正是在第三天。
    那一天,张希谷在幽暗封闭的大楼里奔跑。
    他们偶然撞见彼此,张希谷的眼里迸出狂喜的神采:“风雨!”
    他便出手,帮张希谷切断了后方的追逐者。
    张希谷的表情无比开心,他紧张地检查着自己的每一寸身体,自言自语一般念叨着“神明保佑”。
    后来,从张希谷的嘴里,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是“程风雨”。
    据说他在不久前违反了这栋大楼的规则,因此遭到惩罚,和四名队友失散。
    好在他们终于重逢,除了张希谷,其他队友也是一样喜不自禁,感慨着“程风雨”的幸运。
    唯一的异常就是,他自己完全不记得作为“程风雨”的过去了。
    但是队友们毫不介意,他们都当是北部考区临时的考验,离开这片辖区就会迎来转机。
    队友们兴奋地向他叙述曾经。
    告诉他,“深谷雨作舟”是他们的队名,包含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;
    告诉他,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同伴,早在进入军校前,五人便是最好的朋友;
    告诉他,他们曾经发誓要加入同一个军区,做一辈子的战友;
    告诉他,“程风雨”的能力本是可以进入其他专业的,只是为了队伍的平衡,他才自愿进入了支援系。
    那是世上最完美的队伍。
    队内每一个人都如此笃信。
    第五天,陆权的贴身骑士出现了。
    第六天,那名骑士向队友们展示了一段录像,录像中,程风雨痛苦不堪地躺在实验台上,他的身边是冷光湛湛的手术器材。
    第七天,所有人都知道,他不是程风雨。
    他是“cxix-xxvii”。
    真正的程风雨仍被困于地下七层,而他,是那场手术的成果——程风雨的“克隆体”。
    陆权说,他愿意帮助张希谷等人带回真正的程风雨。
    他也不忍心看着真心的伙伴就此分离。
    至于他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刻干涉张希谷的队伍,只是因为他看到“cxix-xxvii”如此融入,情不自禁地为程风雨打抱不平。
    那天所有人都很沉默。
    “cxix-xxvii”注意到,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得幽怨而冷漠。
    地下七层的程风雨该是多么痛苦啊?
    他们怎么能让这个卑鄙的克隆体取代了真实的同伴?
    于是对程风雨的愧疚发酵成对克隆体的憎恶,大家越发冷淡,独留懵懂的克隆体亦步亦趋追随队伍。
    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,如果没有“程风雨”的名字,他就会无数次被队伍丢下。
    不过将他打入地狱的陆权,又为他送来了希望。
    陆权不会白白帮助张希谷的队伍,他直白提出,自己的援助是有目的的,至少张希谷等人不能在现在就丢掉克隆体。
    因为克隆体身具和程风雨一样的异能,只有“补缺”,才有可能完成陆权的愿望。
    众人跪下谢恩,愿为殿下解忧。
    “cxix-xxvii”因此回归队伍,冠以“程风雨”的名姓,如每一个普通人一般进入了接下来的南部考区。
    陆权要他们找到福利院里出生的第一个克隆体。
    他的身上没有编号。
    他的过去没有罪恶。
    他诞生于十八年前,拥有自己的身份和姓名。
    而当众人追问,那名克隆体更加详细的特征。
    陆权只是回以微笑。
    他说,“那孩子今年十八岁,他的克隆原型恰好是我。”
    “既然这么相信我会背叛,那么我就背叛好了。”
    “蛇”眼忠实地记录一切,包括“cxix-xxvii”癫狂的大笑。
    少年佝偻匍匐的身形就像一条丑陋的蛆虫,他无法逃离复活后陆枚的追击,即使有“补缺”为他略作缓冲,他依旧需要硬扛着金色人影无理智的痛殴。
    被扒掉皮、被抽掉筋,被踩碎每一根骨头,可是他的身体何等坚韧,肉身的疼痛甚至不及看到“销毁”二字时一刹那的心疼。
    陆枚在他身上留下的每一条伤痕,都复刻了他对陆枚的发泄。
    他没有怨怼,也不知道该去怨谁。
    他只知道眼前拥有“荷鲁斯之眼”的九皇子,和他一样出生在福利院的地下七层,却拥有和他截然不同的璀璨人生。
    九皇子今年十八岁。
    而他至今十八天。
    “我全都会说。
    “我再也不隐瞒。”
    “不是我想作为‘程风雨’而诞生的。
    “诞生之前,我不知道我是不被期待的存在。”
    “……我很抱歉。”
    第93章 一波又起
    杨全恩没有追问林逾为什么知道“地下七层”。
    他们默契地保持沉默,在套取“cxix-xxvii”所知的情报之后,便放过了濒临崩溃的张希谷。
    临结束时,杨全恩大发善心地向他描述“cxix-xxvii”的处境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