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

    墨岑也看到了突变的天色,他同靳殇冗打了已经有几个时辰了,如今这样的天色,分不清楚是不是已经过了一天。
    “墨岑见到靳泽安没有?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没什么。”
    靳殇冗轻笑了笑,没有再说一遍的打算,他曾算到过,会有异世的亡魂借用靳泽安的身体,只是靳泽安本就是醉离泽做的傀儡,还是被丢弃了的傀儡。
    所以他算是助人为乐,以血为引,供那个亡魂占了那个身体。
    可这样的血契是有条件的,那个人,承载着他一瞬的意志,虽然不久,却也够用了。
    既然墨岑没有见过,事情就更好办了些。
    台下的人渐渐看不清楚台上发生了什么,余封眯了眯眼,他离的不远,却也看不清楚,无尘抬了抬眼,没有强求的意思。
    靳殇冗脚下渐渐浮现出些稀奇古怪的阵法,本该是压抑又令人厌烦的气氛,却因为他的反应而有些不同。
    第九十六章
    那阵法满是煞气和杀意,又有散不尽的死寂,惹人心慌。
    靳殇冗却像没事人一样,还有心情打量一下这阵法做的如何。
    墨岑微不可见的抿了抿唇,那是杀阵,他不信阵中央的人会不知道。
    靳殇冗勾了勾唇,将视线移到了墨岑身上,“打个赌如何?”
    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我死了,你会不会后悔?”
    “不会。”
    被问的人回答的干净利落,也没有要考虑的意思。
    “可是朕赌你会悔,太傅大人。”
    黑眸中点点笑意动人,惹的旁人无端心悸又心慌。
    墨岑的银眸中终于有了点波动,石沉大海般的泛不起涟漪。
    那杀阵渐渐闪起了些亮光,靳殇冗依旧淡定。
    等万斤重的力气压着他往下沉的时候,他才有了些反应,微不可见的扬了扬眉,原来不是雷劈啊。
    阵法启动,周围的光影便渐渐散了,台下的人也看到了台上的情景。
    那暴君浮在空中,像是没了什么生气。
    而胜了的上神却不知为何,有些不对劲,他身上没有伤,却像遭受重创一般,有些站不稳,单膝跪在地上以后,还要借着剑的力才能勉强稳住身形,殷红的血染红的薄唇,落在了白衣之上。
    台下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,看这种情形议论了起来,关注的却也不是那个什么所谓的上神,而是在看到那里在杀阵中的暴君之后,突然一起欢呼了起来。
    他们一个比一个高兴,似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。
    余封眯了眯眼,强行将杀意压下,无尘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面的人,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。
    那重力似是想将他砸入深渊,靳殇冗勾了勾唇,可不会有比他再深的深渊了,还不如魂飞魄散来的有趣些。
    杀阵终究不是那么好过的,凌厉的风刃一寸一寸的割着他的皮肤,疼痛五孔不入,厉鬼啃食般难熬,慢慢残食着人的理智。
    杀阵多层,似是十八层炼狱一般,压的人不得轮回,又将世间最残酷的刑法都派上了用场。
    靳殇冗皱了皱眉,意识浮沉,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,又或者说,他没想过挣扎。
    意识已经分不清是在聚拢还是消失了,却渐渐有些清醒,大概是回光反照,不死于杀阵,他本来也没有几天活着的日子了,从北蛮回来以后,一天一天坏下去的身体,本就没有阻止的途经。
    同墨岑这场争斗是免不了的,醉离泽想让他将墨岑杀了,这场局在他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,醉离泽通过各种的方式给他增添磨难,目的只是想将他逼疯,可是醉离泽成功了,又没成功,他好似是疯了,只是没有按照醉离泽预想的方向疯下去。
    再者,若是选个旁人,或许早就死在他手里了,而现在这个恢复了上神记忆的墨岑,虽然也不合他心意,他却能从这个人身上,感知到另一个人的存在,而醉离泽,并不知道那个人还在。
    可不管是站在杀阵外面的墨岑,还是早些年他认识的墨岑,又或者是那个先前频繁出现在他梦中的所谓的上一世的爱人,他从来都是主动往前走的,如今败的彻底,自然得认输,他向来喜欢赢,却也输的起,这天下之大,他靳殇冗从来就没有非谁不可的道理。
    没兴趣去找什么人,却也没准备杀了墨岑,杀了墨岑,他又能活几天呢,再者,墨岑只是不爱他而已,何必强求,至于其他的,这无趣的棋局,也没有让他留恋的理由,索性不如听天由命。
    身体凉的似冰透骨,鬼使神差的,突然觉得好似不是有人非要他死,而是他本来就已经死过一次了。
    意识渐渐消散的时候,他似是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,后来便没有知觉了。
    白衣华服的矜贵清冷男人通身写着疏离,风带起了衣尾轻舞,那人似神明降世,却好似又没有神明的悲天悯人,他动作轻柔的将人稳稳抱在怀里,带着些疏离的眉眼才看到怀里的人以后化成了掺着血意的柔,温柔的抚了抚人的眉眼,低声呢喃,似是浸透了千年的相思落寞,带着散不尽的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,又有从心底蔓延开的无边柔情,“接到你了。”
    男人周身的白光隔绝了杀阵的煞气,他抬眼看了看,指尖轻动,杀阵便寸寸碎裂,汹涌的威压翻滚,最后在墨岑眼前炸开。